《少年前传》：让少年回归“少年”

《少年前传》：让少年回归“少年” 字体： 小 中 大 分享到： 《少年前传》：让少年回归“少年” 2022-04-08 10:57:42 来源：人民日报海外版

在文学语境中，“少年”一词不仅仅是一个生理年龄的概念，还包含着一定的价值认同和社会共识。所以，每当我们谈到“什么是少年”的时候，往往会同时谈到“什么是少年”。一个多世纪以前，梁启超先生曾称“中国少年”为袁腾的潜龙、小顾的乳虎、试翼的鹰和隼。然而，时至今日，被上天眷顾的理想“少年”，正在被“鸡宝宝”(父母给孩子打鸡血)、“青娃”(普通孩子)、“牛娃”(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孩子)、“素鸡”(接受“鸡宝宝”素质教育的孩子)等网络流行语所取代。从“少年”到“鸡宝宝”，少年的成长教育与百年前相比变化不小。姚峨眉的新小说《少年前传》(十月小说，2021年第5期)不得不面对少年维特背后一系列复杂的当代教育问题。

小说以平行蒙太奇的手法，讲述了三位“中产宝妈”的“育儿心经”。浩天的妈妈有意识地继承了家族长久以来家教的家风——“挂大葫芦打大娃”“男孩子不玩成不了才”。为此，她还郑重其事地制定了一个“打孩子的标准”:每当孩子的过错导致他人受伤、受损，或者被投诉，只有武力才能立竿见影。苏的教养方式是“死而后已”。为了让女儿走上艺术人生的道路，她毅然成为全职主妇。面对女儿越来越强烈的反抗和抗拒，她的解决策略是给孩子倒一碗热气腾腾的“心灵鸡汤”。如果一碗不行，那就再盛一碗。子涵的母亲是一位“时间管理大师”。她不仅把孩子的作息时间精确到秒，为了不在上学路上浪费时间，还在车上放了一张折叠书桌。

三位“宝妈”对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，但这种过度的“照顾”也构成了“甜蜜的负担”，让孩子喘不过气来。浩天因为和保洁员吵架，被母亲严厉惩罚，从而变得多愁善感，郁郁寡欢；为了摆脱练琴的折磨，萧肃不惜挠手指以博取母亲的同情；子涵看似温顺聪明，但实际上内心深处潜伏着一只叛逆不安的野兽。最后因为目睹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，亲子关系的走向更加紧张。

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，《致少年前传》中有一个嵌套的三角结构，构成了对当下教育困境的多重隐喻。这个三角形结构的内层是三个“宝妈”以爱的名义搭建的家庭牢笼，浩天、萧肃、子涵被囚禁在里面。小说结尾，浩天试图摆脱母亲的情感绑架和观念束缚，独自踏上了远方的列车。然而，在黑暗的隧道里，仍然有两只“像两只铃铛一样的眼睛”紧紧跟着他。作者略显夸张的比喻，其实是给父母的“鸡宝宝”关怀敲响了警钟。

三角结构的外层是学校“只给分”导致的“普遍焦虑”，校外辅导的泛滥，教育深度的“内卷化”。三个“宝妈”因为孩子在同一个课外辅导机构而相识。为了让孩子考上重点初中，“宝妈们”各显神通，如同一场社会资源的“军备竞赛”。在一个典型案例中，浩天的母亲为了消除“辱骂保洁员事件”对孩子造成的不良影响，主动向当事人道歉。谁想到，对方提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要求——把她的农村孩子转到这个城市上学。于是，优质的教育资源成为各方力量争夺的焦点。

《致青少年前传》的深刻之处在于，它不仅聚焦于“攀比”、家长焦虑、过度训练、唯分数论等问题，还将触角伸向了当下城市“精耕细作”教育模式下家长与孩子主体性丧失的重要命题。比如小说中，三个“宝妈”都戴着一副“人格面具”，相识六年。看似亲近，实则防范。最后，他们不熟悉自己的真实姓名。在孩子的成长教育中，父亲始终是一个缺席的存在。在父母的过度干涉下，青少年或自觉或不自觉地形成了“双面人格”，或变得日益自私。作品说明“鸡宝宝”教育不仅不能促进青少年人格主体性的建构，反而会成为人格发展的负担。其危害正在引起越来越多家长的反思。

好在《前传致少年》所关注的社会和教育问题正在逐步解决。青少年是人生的“拔节孕穗期”。无论学校教育还是家庭教育，都不能只看分数。分数是一时的收获，孩子形成健康成熟的人格是一生的成长目标。这一观点正在成为越来越多教育工作者和家长的共识。既是作家姚峨眉的期待，也是前传给少年们的启示。(作者:赵，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)

【纠错】